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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生活晴報》livechat分享
鄧達智的擇善固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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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達智先生向來都是香港的fashion icon,近年更為人熟知的則是他為大大小小的新界議題表達自己的看法。身為新界原居民的他一直十分愛護香港,對身邊所發生的事都有不少想法:比如說要自小教導小朋友要愛護環境、任何人都要有自己的夢想等等,豁達正面的生活態度絕對值得我們學習!

Text/ Harriet
Photo/ Joe Kwok Photo Ltd
Venue/ Mariners’ Rest, Hullett House
香港著名時裝設計師
William Tang 鄧達智
香港著名時裝設計師、電台節目主持人、旅遊家、專欄作家、新界原居民。近年與家人在屏山開設餐廳,主打傳統圍村家常菜。今年剛推出新作《蛋蛋走天涯》,從食蛋開始探討各地飲食文化。
《生活晴報》創刊及出版人
Kimmi Cheng 鄭錦嬋
一向注重身體及心靈健康的她於2001年創立了《生活晴報》,為讀者提供全方位的健康生活資訊,並且推廣健康生活潮流,帶領追求生活質素的品味人士進入潮流健康新領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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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mmi:你在元朗長大,那麼你真的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。
Wiliam:我們家在這裡一千年了。但一千年前則是由河南搬遷來香港的。
Kimmi:那麼你對於「家」有沒有特別的情意結,或者說想要來一次尋根之旅?
Wiliam:尋根又不用,我年青的時候離開了香港十年,回來後我們回到市區居住和工作,而後來因為工作關係我要常常回大陸,而家人又在加拿大居住,於是我就回到了元朗住。這個不是特別的情意結,但回去住我很開心,因為我覺得很舒服、真的有home coming的感覺。所以我做很多關於文化保育的事情,其實是一種愛意:如果你愛一個地方,你就會關心這裡的事情。所以香港現在就很慘、垃圾很多、地上也不乾淨,其實都是因為我們不愛惜這個地方。試問你會否在家裡丟到滿地垃圾?不會的。你這樣是不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,你覺得清潔這個地方、執垃圾是食環署的責任,但其實不是,那是每一個人的責任。這個不知道學校和家裡有沒有教育呢?我小時候時放學時要自動拿起椅子放上桌子上,方便清潔校工清潔,甚至去到某個年班,同學要掃完地才可以走。
KIMMI:你最想透過我們的平台分享甚麼正面訊息?
WILLIAM:我想表達的是我們有自由亦有義務,很多時候我們只是想要一些東西,但沒有打算承擔義務。比如說立法會裡的議員在吵,但他們很多時候都不給予有建設性的建議,好像忘了自己本來是有為市民服務的義務。
KIMMI:就像是為了吵而吵是嗎?
WILLIAM:是的,然後他們說話的方式就好像師奶吵架一樣,缺乏了一種風度。
KIMMI:那麼在這一方面你覺得有什麼解決方法呢?
WILLIAM:其實有很多教育都是需要的,父母別只顧給子女好東西,也要讓他們知道人間有另外一面,讓他們學會有同情心、要愛護這個地球和其他人、幫助人等等,這些價值都很重要。
KIMMI:那麼你認為家庭教育是最核心的嗎?
WILLIAM:沒錯,是很重要的。如果你家庭教育教得不好,你回到學校也不會聽老師的、甚至比老師更惡。所以我家裡是嚴厲的。我16歲已經到了外國,就要自己照顧自己,不可以隨便放肆。
Kimmi:為什麼你在本行時裝設計之外,也同時寫了書和專欄?
William:小時候的興趣就是作文,我喜歡畫畫也像是一種本能,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是一直在畫畫。我覺得自己很幸運,因為自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。大學的時候我是讀經濟的,讀完經濟後發覺人最重要是經濟獨立,這樣才可隨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,不用依賴商業。
Kimmi:時下的年青人常常說要追夢,請對還有夢想的他們說一句話。
William:夢是一定要追的。人生不同階段都有不同的夢,這不是年青人的專利;老年人也可以去追夢的。例如政府常常推出某某計劃支持青年人,那麼中年、老年人呢?那些鬱鬱不得志的人又怎樣呢?我覺得整個社會只把著重放在年青人是不足夠呢?除了年青人之外,也許有很多人都在等待那一點的運氣。
Kimmi:你說不同年紀的人都應該要有夢想,那麼現在的你又有甚麼夢想呢?
William:我正在準備自己的退休生活,把自己的設計沉澱一下、做一些自己喜歡的設計。因為自己早年賺的錢也夠支持自己的生活,所以可以隨心所欲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這也是為什麼我剛剛說經濟獨立很重要:年青人發夢的同時,也不要忘記要有一個solid的foundation支持。另外也要記住不要埋怨:在我出身的那個年代,我們也大多是要靠自己一手一腳打拼的。
_DSC4453Kimmi:我們也是強調身心健康的平台,你也在健康方面有些經歷,是嗎?
William:我看上去是挺健康的,但我其實也經歷過幾個大的手術:我甲狀腺有個粉瘤,突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,後來走去照照片才知道是粉瘤,要割開做手術,是一個大手術來的。甲狀腺是蝴蝶形的,手術要將一半割去,而那個腫瘤旁有很多血管,很難做, 而甲狀腺素是讓你平衡你的新陳代謝的,醫生說即使切了一半,另外一半也能如常運作的,但有一段挺長的時間,我的身形變了:我用很多方法去減肥,但如何減都仍是那麼肥。而工作問題又有喝酒、捱夜,整個人很不健康。現在我很努力去過健康生活了,譬如我會去行山,但基本上吃的方面很重要。譬如我早上我吃穀類早餐,只會飲豆漿而不飲奶,因為在過了某個年紀後是不能夠消化奶的,很容易令到整個胃脹氣,消化不了。
在這次之後頸椎就經歷了一次嚴重的手術。那次是我在新加坡滑倒,撞到肩膀,有幾節椎間倒了,但整整十年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,很辛苦。幸好我在臨跌倒的一刻,想起了小時候在加拿大讀書時,學校和家裡不斷提醒如果遇上freezing rain時跌倒,千萬不要撞到後腦。 所以那個moment我就想:千萬不要撞到後腦。就是那幾多份之一秒 我叫自己千萬不要撞到後腦。於是身子一側、撞到肩膊──就是頸椎下面那幾節,還是暈過去了。那一刻我甚至感覺到那些血湧上來。
Kimmi:很嚴重的事故!那你在醫院裡待了多少天?
William:那時旁邊的人見到我這樣就叫白車去醫院。回到香港我再去驗,照了x-ray說沒有事,但我的手指都很麻、很痛,就連風吹到我也覺得痛。醫生說我是撞到神經,多過一個月就沒事的了。過了一個多月後也真的如他所說的,沒事了。但接下來的10年我就像是活在地獄那樣:我的頸常常很痛,又很容易累。用了很多辦法還是不能治好。但那12年是我人生創意最高,賺最多錢的12年:在大陸的工作等等都做得很好。跌倒12年後身體有事,於是照磁力共振,就發現身體裡面其實傷得很要緊。最初我聽朋友說做個微創手術,切了凸出來的部分就可以,但主診醫生說我沒可能做微創。
Kimmi:但這已是12年後了啊!
William:是的,12年後。幾節全倒下了,椎管被東西塞住了。血管、淋巴等等其實很可能會塞住,令腦部便不夠氧氣。但奇怪的是我依然做了很多東西:我要管設計、管廠,同時又要寫稿,一路都沒有停過。後來做完手術後其實也不是改善了很多,因為手術不是弄走了椎間盤後鑲上鋼片那種,而是幫我椎管擴大節,將我椎管的膜割薄它,讓血管有位置過。
Kimmi:很大手術啊!
William:沒錯,一不小心後果可以很嚴重的。這件事完了然後我媽媽也離世了。媽媽走了後第二年就發現去坦桑尼亞旅行,突然激瘦。其實平時我去旅行都不怎吃東西的,因為我習慣一個人去旅行,一個人旅行我就很怕一個人吃飯,通常我都會隨便找些食物塞飽自己就算了。我吃很少但同時要走很多路,所以去旅行瘦了也不是稀奇事。但那次在坦桑尼亞我激瘦得有點誇張:我側睡在床上,盤骨是凸了出來的。
Kimmi:但你本身是屬於「大隻」的身形的!
William:沒錯,所以就很明顯。 去完一個多月的旅行後,我回來後不是第一時間看醫生。因為我接下來農曆年定了一個長假期去中歐東歐,跟朋友去。如果我不去的話,就會影響到他。所以我就忍住不看醫生。去完旅行,3月初回來才去見一個醫生朋友。
Kimmi:你真的很大膽!
William:他幫我按肚子,又要我去驗血驗糞便那些,然後就發現有瘀血。起初我以為是有痔瘡,因為我沒試過有痔瘡,也就不知道痔瘡是什麼來的。後來有人告訴我痔瘡的血是鮮色的,如果是瘀血的話,代表了腸和胃一定有事。他叫我立刻要去照內窺鏡。一照出來就立刻知道有事了。我是星期三晚入醫院、星期四早上照,正常若醫生檢查過沒事,中午就可以出院,但他沒有叫我出院,而是再要照一次,那我已經知道有事了。到了黃昏時,醫生就跟我確認在大腸的結腸部分裡有癌,是不幸中之大幸,因為只需切了它再縫起來,駁返就可以了。
Kimmi:為什麼結腸是最幸運的?有沒有解釋?
William:因為如果是直腸有事的話,涉及到大便,做手術有事就麻煩了。結腸那裡只是食物經過,沒有明顯的功能,而且經過的位置較短。之後第二天,我的醫生朋友就幫我找了幾個醫生,幫我選擇由誰幫我做手術。星期五已經立刻決定到。原本我約了星期三做手術,但養和的醫生沒空,於是調了去港安星期二做,但我一直以為是星期二晚才進醫院。星期二早上我就去剪頭髮,因為做完手術後洗澡,頭髮短一點會方便抹頭。就在我剪頭髮時收到了醫院的電話:「鄧先生,你應該昨晚進來醫院準備今天下午兩時做手術。」我想很多人遇到這些情況會哭到崩潰,不過我就立刻問可否即日入院準備,因為自己那幾天也沒怎吃過東西,最後也順利完成了手術了。
 
13690726_10210346664368473_8473353272350650343_n《蛋蛋走天涯》 鄧達智著
鄧達智從他自小深愛、世界各地的各式雞蛋菜式為宗旨,附加家裡大姐撰寫的菜譜,從元朗簡單荷包蛋三文治出發,遊走天涯,至近年克羅地亞松露蛋、西班牙分子料理蛋中之蛋。在天涯海角的他與雞蛋之間的互動,還有很多雞蛋的關係,都一一收錄在此書中。
 

MegaLife Vol. 316 August 2016

Debbie Lee
男人的心事